蔚藍無垠的大西洋在窗外飛過,燦爛無比的藍天,還有那悠閒飄浮的白雲,是否她當年的舊相識?
十分鐘後到達 Telde,一個寧靜的平凡小鎮,但司機兜來兜去也不知道那條街在哪裏,我試着用手機上網也找不到,於是他就開去人多的超市外,找另外一位司機問半天,似乎聽懂了,於是開去海灘。我想起,她當年每天都去沙灘拾石頭,寫成了我至今仍記得的《石頭記》,那她家應該離海不遠吧!
檸檬黃的土牆,關不住的春光果樹和棕櫚樹,從門上紅瓦後面探出頭來,就在海邊的一條斜坡路上面,終於找到那個三號門牌。她姓三名毛,所以注定是住在三號?
天還是她筆下那麼的藍,雲還是那麼的淡泊,海風還是那麼的溫柔,海浪聲仍舊令人放鬆,一九七六年的寧靜空氣裏面滿是自由的氛圍、流浪的氣味。那個喇叭牛仔褲、白上衣、一頭烏黑長髮的嬌小身影,還飄逸在前院的小樓梯嗎?
鋁製大閘深鎖,望進去院子裏面雜草叢生,後面有一幢很普通的一層高民房。門口有一個嶄新的招牌,用西班牙語註明:這裏是三毛的故居,招牌在二O一五年九月十一日才由 Telde 鎮政府豎立。我到訪時才相隔三個月,那肯定是因為太多地球另一端的文青們,千山萬水來這不毛小島朝聖,令鎮政府恍然大悟,四十年前曾在這裏住了三年的小個子台灣女子,雖然沒有諾貝爾文學獎,卻是華語世界的文學泰斗。
告別了她的故居,我就踏上她舊時的足迹,沿着這條斜斜的路向海邊走去。海風吹起靈感,安靜地培養情緒,我相信這個大西洋汪洋中的不毛之地,真是一個創作的好地方。當年到海邊去撿石頭成為她最快樂的消遣。她還在撒哈拉沙漠中,用文字種出鮮花,直至花開成海。和現在香港盛產的樓奴港女傑青相比,真是夏蟲不可語冰。
她門口這小路的盡頭就是《石頭記》中的場景。驚濤拍岸,是一個黑黑的火山石灘,那些黑黝黝的石頭,奇形怪狀,她居然當這些醜八怪是寶貝,在上面繪畫,還和石頭對話,將之鎖在銀行保險箱中!
再見了,我的愛人。夕陽追趕着海面上雪白的波浪,一下一下吹送我的離騷,唱的都是大西洋對太平洋永恒的遙遠思念。我站立在甲板上,任憑同樣冰冷孤寂的大加納利島海風,呼呼吹刮我的臉頰,訴說相隔了半世紀的思念。
藍天展開畫布,雲朵瀉了油彩,任意變幻宇宙最大的一幅油畫。夕陽飛奔跌落大海,等不及和我乾了這杯酒。這寂寞的 Madeira 甜砵酒,今晚怎麼變得像這孤島海風一樣的艱辛苦澀?
白雲自燃,火燒天邊,金黃透亮,紅粉緋緋。寶藍石天幕落下,再見,不,永別了,永遠的三毛。
QM2 郵輪走了,孤島回復寧靜,回到你和你至愛荷西的懷抱。你們是海面那對高飛的傲然海鷗,日夜守護着這地球之上最為偏僻孤寂的伊甸園小島。
項 明 生
想起三毛,想起這歌(流浪者的獨白)
回覆刪除徐小鳳的《萬沙萬里》,是填詞人卡龍先生為三毛而寫的。
刪除我就諗起橄欖樹……流浪……流浪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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