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 城 山

        上周末，也就是世界盃荷蘭大勝西班牙的第二天，我來了成都，想見識一下這城市是否真如朋友所說，讓人「來了就不想走」。到了才發現，那裏的空氣沒有想像中濕潤，街面和建築也算不得漂亮，有些失望，後悔沒有趁假期呆在家裏，飲可樂食炸雞睇波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我的抱怨和不滿，都在初到這城市的第一餐飯後不見蹤影。紅油火鍋、藕片筍絲肥牛肉，直吃得我兩眼放光，大歎過癮。

        更過癮的是第二日的青城山之旅。青城山位於成都以西約七十公里，火車四十分鐘可達，距離雖不遠，但青城山相比成都，空氣更潤樹木更多，無怪有「青城天下幽」一說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直覺得中國古代詩文詞藻，有可意會不可言傳之美，譬如這個「幽」字。它比「靜」深一些，比「綠」潤一些，比「遠」又多些神秘，有夜雨芭蕉孤燈對影的悵然懷思。青城山綠色遠近濃淡，峰巒層疊，近看巍峨潑彩，遠看淡如細墨勾畫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在山裏走，傍水傍樹，間或三兩鳥鳴，或高石下兩眼泉流，曲徑通幽，漸入佳境。在我看來，青城山的美，恰在於它的含蓄，不是大咧咧站在你身前搔首弄姿，而是琵琶遮面一副欲說還休模樣。這種含蓄氣質，也是東方美學最引人依戀之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 箬  笠